把自己变成一个聪明强大的好人,这便是最极致的教养
一、道家,真伪之辨,天伦之善
理清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,什么是良好的教养,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,这是每一个人所要面对的基本问题。今天,我们就来回答这些问题,并把它们都讲清楚,只有讲清楚之后,不再被各种流俗妄见所蒙蔽,人才能活的明明白白。
善在道家思想里,儒家思想里,法家思想里,都有着不同的内涵。在外国文化里,则有着和华夏文化迥异不同的善的内涵。本文共分五部分,从道家的善开始,然后是儒家的善,法家的善,接着是国外文化的善恶观,最后一部分,讲的是善和教养的关系。
善恶到底是什么呢?简单的说,我们可以这样理解,怎样做才能导向对自己更吉利的后果,这就是善。反之,导向了凶祸的后果,这样的做法就是恶。人总是要趋吉避凶,趋福避祸的,这便是人类产生善恶的根本原因。
既然有善有恶,那么就得需要一个判准,来判断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。在道家思想看来,这个判断善恶的判准,就是天道,人类只有法天则地,才能带来最吉利的后果。天地相合,造化万物,那么就会赋予万物和人类以天道秩序,这个天道秩序,就是天伦。
在道家看来,合于天伦的,就是善,不合于天伦的,就是恶。什么叫合于天伦呢,比如天地演化出来鸟,就是让它去飞的,如果鸟不去飞翔,而是挖洞穴居,那么它的行为不合于天伦,就不善。天地造化出来鱼,就是让它去在水里畅游的,如果鱼不呆水里,跑岸上去,那么它的行为就不合于天伦,就是不善的。
同理,天地造化出来人,也是让人类在天地中,像万物那样,按照天道所设定秩序,去生存繁衍。如果人的行为,不合于天伦,那么人就是不善的。比如,人生出来是个好端端的人,完整的人,非要割掉自己的某个器官,这就是不合于天伦,就是不善的。按照天伦,人生来就得繁衍后代,如果有人把不繁衍后代当成生活目的去追求,那就是不合天伦,就是不善的。
在道家思想看来,行为合于天伦的,叫纯素天真之人,为善。不合天伦者,叫伪诈智巧之人,为恶。这便是道家的善恶观,道家认为,如果有人出离违背了天道,不合于天伦,那么他们就是伪人,不再是真正的人了。这是道家思想的真伪之辩。
很多人说,道家包容,不讲华夷之辨,其实道家一点都不包容,反而比儒家更冷更伤人。道家直接把人以天伦为善恶判准,分成了真人和伪人。儒家看待不仁不义的人,只是会说他禽兽不如,是个小人,虽然是小人,但是好歹承认这是个人,只是质量差了点而已。但是道家则直接宣布,悖逆天伦者,根本就不是人。如果有人在这里面读出来的是包容,而不是最深重的歧视和伤害,那只能说明他的阅读能力是很肤浅的。
庄子把这种歧视和伤害,发扬到了极致,他直接把伪人称之为倒置之民和天戮之民。什么叫倒置之民呢,就是说这个人,虽然有人的形状,但是天地所赋予他的那些自然本性和精神,都丧失了。在庄子看来,这样的人,他活着,更像是死了,哦不,好像还不如死了,这就是倒置之民。天下为什么会出现倒置之民,庄子又说了,他一定是被天戮了,所以才会象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,天戮是啥,天杀的,被雷劈了,杀千刀的意思。
具体的天伦之善是什么样的呢?老子在《道德经》中是这样说的:善行,无辙迹;善言,无瑕谪;善数,不用筹策;善闭,无关楗而不可开;善结,无绳约而不可解。怎么理解这段话呢,在老子看来,人不离天,就如同一滴水生活在大海里那样,这才是真正的纯真之善。太阳出来起床,天黑了睡觉,天地从未说过什么是善和恶,但是人却能自然而然的去依循它,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。
对于伪人之善恶观,老子则是这么说的: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;皆知善之为善,斯不善已。
水滴跃出了大海,到处在跟人讲,我们水滴应该怎样生活才能更吉利,才能更幸福,怎样才是善,怎样做又才是恶,人人都在讲各种善恶。老子认为这个小水滴一定是脑子坏掉了。这就是天人相离,人道生,而天道废。老子认为,只有天伦之序,才是大美。而伪人们所认为存在着比天伦秩序对自身更吉利的更高明的秩序,则都是把水滴从海里拔出去的恶。人伦的善,在老子看来,都是不善的,因为它不符合天伦。
天伦被人类遗忘之后,人不能再自然而然的依循天伦而生活,他们丧失了这种能力。那接下来还要怎么生活呢,伪人们就试图发明一套新的人伦秩序,认为世界上存在一种完备的人伦秩序,这个新的判准,可以给小水滴在大海之外找到更好的大海。伪人们,要以人伦,正天伦,以人伦之善恶,决天地之吉凶。
老子瞅了瞅,说了一句话:正复为奇,善复为妖。
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,就是说,你们别瞎忙活了,都是徒劳。这世界上唯一的判准,就是以天地为锚。你们现在反过来,让天地以人为锚,这种伪人所发明的判准,不是正,而是奇。以人的理解力去判决天地所垂降万象之吉凶,又以人的智识为判准规定善恶,并幻想遵循这样的人为制定的规范去趋吉避凶,趋福避祸,都是不可能的,这不是善,而是妖。
那已经搞砸了,现在应该怎么办呢。老子又说了一句话:绝智弃圣。什么意思呢,想让水滴重新返回到大海里,只有把伪人们迷信的那一套,都砸掉,都扔掉。这里要绝弃的,不是真人的天道之圣,而是指伪人们的人道之圣。
为人道之奇,而失天道之正,以人生人杀代天生天杀,利用人对死的畏惧,作为立法之锚,善恶之绳,来对人类进行统治。对于这样的人,老子是怎么看待的呢,老子认为应该把这类敢为奇者,喜欢拿死吓唬人的妖异之人,那些妖言惑众的人,都杀掉。这样百姓才能重归于纯真。
道家对于伪人,是如此的冷酷和严厉,但是对于淳朴的百姓,又是那样的充满无限的柔与慈,像个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,来看待整个天下。如果站在天的立场看,把天下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,那些妖言惑众,把百姓从母亲的怀里诱拐出去的人,就如同人贩子。一个母亲会怎么看待人贩子呢,这么一想,就能理解道家对于伪人的冷酷了。
在遍地都是人贩子的天下,怎么才能做好一个母亲呢,老子说,故圣人常善救人,故无弃人,常善救物,故无弃物。不仅百姓是天地所生,万物也都是天地所生,如果百姓和万物都被人贩子拐走了,那么作为母亲的天道之圣人,就有责任消灭这些人贩子,并把解救被拐卖的孩子,把他们都带回家。
人贩子都消灭光了,被拐卖的孩子也都解救回来了。这时候,天下就能恢复天伦秩序。天道圣人,就像母亲那样,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孩子们,也像太阳照耀着万物那样,润泽它们,衣养它们,每天看到它们的成长都会那么愉快。是谓上善若水,利而不争。
很多人贩子说,道家不是讲利万物而不争吗,为什么还要消灭我们。道家说的不争,是指母亲不会跟自己的孩子争利,不是对人贩子利而不争。如果一个母亲连孩子和人贩子都分不清,那只能说她没资格做一个母亲。
对于任何母亲来说,人贩子都是用来消灭的,而不是用来包容的。如果一个母亲把慈爱和包容都给了人贩子,那她还拿什么给自己的孩子呢。所以老子不仅要讲消灭人贩子的绝智弃圣,还要在道德经中频繁的讲兵法,要用武力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侵犯。老子之道,可能是历来受误解最严重的思想,几乎没人能理解他。
为什么圣人会以母亲的身份莅临天下呢,因为天地是万物之母。圣人以天道治天下,那么他就会以天下之母而自居,所以老子贵雌贵生贵慈贵柔。在道家看来,天赋予人以神,地赋予人以精,人只是天地精神的造物。天地阴阳二气既然能编码出来蓝藻,那么就一定可以编码出来人。人和蓝藻,只是信息深度不同而已。
用现代人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,天用阳气,地用阴气,天地以阴阳二气编码像写代码一样,演化出来了万物。那么人的本质是什么呢,人就是一滩用阴阳二气编码出来的的数据。对于数据来说,数据安全是第一位的,数据的完整是第二位的,数据的永续存储是第三位的。
数据安全,对应的是人的生存;数据完整,对应的是人的健康;数据永续存储对应的则是人的繁衍。天地阴阳把一个人编码出来,就设定好了他的寿命,这叫天年,如果一个人因为不合天伦,而导致活不到天年,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;或者年纪轻轻的就生病了,导致数据失真,以至于不孕不育,这些都是不道的结果,也更是不善的结果。不过,现在几乎99.999%的人,都活不到天年,因为天年是120岁。
人繁衍下一代,本质上,就是为了数据的永续存储。一台电脑里面,存储着重要的数据,硬件上来说,电脑总会要坏的,所以一定要在这台电脑硬件坏掉之前,把电脑上的数据传输并存储到下一台电脑上。我们的身体就相当于电脑,这个电脑里面保存的重要的数据,就是天地精神。一个人如果不生育后代,那就意味着他这台电脑坏掉之后,里面的数据也就跟着他一起消殒了。
对于生命来说,重要的不是电脑的硬件本身,而在于电脑里的数据。所谓的永生,就是数据的永续存储,永续存储的前提则是,永续的数据安全和完整。做到了这样,就可以实现老子说的子孙以祭祀不辍,这就是永生。生命的永生不是肉体的永生,而是阴阳二气所编码出来的遗传信息的永生。
现代的脑科学,生物科学,人工智能,企图以人脑记忆的移植和永续存储来实现人的永生,那是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太过于肤浅,记忆数据跟生命这摊数据完全没有关系。生命并非来自记忆,也非来自大脑,生命来自天地阴阳二气。这些做法都是画蛇添足,因为只要人能永续繁衍后代,他本身就是永生的。
为什么要多生孩子呢,因为对于数据安全来说,数据备份是最重要的。既然生命就是一滩遗传数据,只生一个孩子,就意味着,如此至关重要的数据,居然连个备份都没有。
怎样才能完成生命数据的安全,完整和存续这三件大事,在这三件事面前,人何以为善?老子说要合于天伦才可以完成这三件事,怎么才能合于天伦呢,是通过积德。道家说的积德,跟市井流俗所谓的积德,完全不一样。要怎么才能重积德呢,道衣养万物,人不离道,不拔不脱,知常不妄,啬而不施,惟道是从,这便是积德。
庄子说的比较具体一些,庄子说真人之善,在于循天之理,怎么循天之理呢,静而与阴同德,动而与阳同波。庄子又说:纯素之道,唯神是守;守而勿失,与神为一;一之精通,谓之天伦。故素也者,谓其无所与杂也;纯也者,谓其不亏其神也。能体纯素,谓之真人。
反过来,如果不合天伦,那在道家看来就是不善。不然者,就会妄施妄为,就会迷信世界上存在着,一种人为制定的可以趋吉避凶的善恶规范。人人都去追求这种自作高明的东西,天下皆以美之为美,斯恶矣。这样的行为不仅不会带来吉利,反而会导致凶祸,因为不知常,妄作凶。
不合天伦,不循天理的恶,人就会给自己的生存带来灾难和凶祸,自己的身体也会生病,身体生病了,所载天地之精神,也会失真,于是生育的孩子,也会不健康。孩子不健康,那么孩子的孩子,就会更加的不健康,于是这个本该永生的大生命,有一天就迎来了它真正的死亡,人们常说的断了香火,就是指大生命的死亡。
一个人,生下来就是合于天伦的,怎么后来就不合了呢,这是因为,人在长大的过程中,被妖言惑众的人贩子诱拐了出去,出离了大道。人,怎么才能让人贩子诱拐不了自己呢,老子说,要明白四达。一个人,明白四达了,任何妖妄之说,都不会祸乱他的心神。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这就是明白四达。
道家的善,总结下来,可以用三句话来简单概括:知常不妄,明白四达,纯素之守。而实际上,能做到这样的人是很少的。在老子看来,天下之人,已经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失离于天道,失去天道之善,那么人们又该遵循什么样的善恶规范呢?接下来,我们来讲儒家人道之善。
二、儒家,华夷之辨,人伦之善
荀子说庄子,敝于天而不知人。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是什么呢,它意味着,华夏文明,从天人相合,走向了天人相离,从天道之治,走向了人道之治。人已经大规模的出离了天道,那么再用天道之理来把他们带回天道秩序中,可能已经不现实了。
怎么办呢,荀子提出,要以人道治人道,需要搁置天之天,而开人之天。这就是化性起伪。给人们再重造一个天,这个天,就是人间的最高统治者,天子。天子以礼仪治天下,礼仪,便是人道秩序,便是人伦纲常,也就是善恶的判准和锚。
在儒家看来,一个人是不是善的,就看他是不是遵守礼仪。准守礼仪的,就是善的,就是君子。不准守礼仪的,就是恶的,就是小人。
儒家礼仪的核心是仁义。为什么儒家要推崇仁呢,这是以人伦效天伦,所推导出来的。宇宙里,有且只有一个天,那么以人伦效天伦,就很容易的可以推理出来,人道之天,也只有一个天,所谓天无二日,国无二主。天地之大德曰生,那么作为人道之天的君主,也应该效法天地,有生生之德。天像母亲那样生育并慈爱的衣养万物,那么天子也应该像母亲那样,像疼爱自己的孩子那样,疼爱百姓,这就是仁。孟子说,仁者爱人,一句话就把仁的精神说透了。
同时,天地相合以降甘露,民莫之命而自均,因为天地从不会偏爱哪一个更多些,也不会偏爱哪一个更少些。儒家以人伦效天伦,也把天道之德体现在了人道之德里,认为大道之行,天下为公,天子应该效法天地那样,让天下为公而不能为偏私,否则就是不道。儒家的天下为公,就是从道家的天道为均推导出来的。
天道下降为人道,天伦下降为人伦,天运下降为礼运。道家天运之玄同,就是天下玄同,万物复归于自然。儒家之礼运大同便是要使中国天子统一天下,让地球人都遵守华夏礼仪,最终实现天下为公。
有了仁,人伦纲常的礼仪就制定出来了。遵循并捍卫这一套人伦秩序,合于人伦者,为义,不合于人伦者,为不义,不义之人,在儒家来看,便是禽兽不如的人。
中国之人,遵守中国之礼仪,为君子,中国之人,不遵守中国之礼仪的,为小人。对于外国之人,孔子认为,他们连天都不尊,连中国天子也不尊,更不懂礼仪,所以孔子认为,这样的人,都是不开化的蛮夷。夷狄之有君,不如华夏之亡也,这句话内涵很丰富的。
孔子认为,天上只有一个太阳,只有一个天伦,世上只有一个道,所以天下也只能有一个天子,只能有一种人伦。如果夷狄也弄出来个天子,天哪,那就等于是天上出了两个太阳。这太荒诞了,如果真出现了这种事,我岂不是要恶心的不想活了。
荀子说,天下无二道,圣人无二心。诗经里说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为什么中国文化里会有这样的思想?我们从天无二日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推导出来。老子说,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,孔子说,夷狄之有君,不如华夏之亡也。万物有不出自于天地的吗,没有,所以没有例外。
天伦下降到人伦,同理,天下有不尊中国天子为天,不守华夏之礼的人吗?有,还真有例外的人,好吧,那么我宣布,他们都是夷狄。夷狄在儒家的思想里,和禽兽是同义词。如果有例外,就把他们开除出人类,这样就不再有例外。
道家重真伪之辨,认为不合于天伦的人,都是不善,都是伪人。儒家重华夷之辨,认为不自觉接受中国天子统治,并自觉准守华夏之礼仪的民族,都是觉悟太低不可救药的夷狄,因为他们不合人伦,都不善。
道家天运的最终结果,是要让万物复归于自然,天地把它们造成什么样,它们就保持自己本来的天性而生活,保持自己本来的样子,这就是自然。儒家礼运的最终结果,就是统一地球,天下为公,以夏变夷,止于至善。儒家的至善是什么,就是人伦之至,人尽尧舜。
天伦之善,通向天运玄同。人伦之善,通向礼运大同。但是实际上,人类被甩出了这两种美好的社会,吧唧掉在地上,天运和礼运,都戛然而止,这时候法家便应运而出。
三、法家,新敝之辨,权变之善
君子越来越少,小人越来越多,人越来越坏,天运之善和礼运之善,都被恶人突破,接下来怎么办?法家的回答是,通过以国家暴力机器为锚的强制性法律制度来约束人们。
道家的至善,是天运玄同;儒家的至善,是礼运大同;法家的至善,则是权运循同。法家的核心精髓,并不是赏罚分明砍人脑袋那点事,而是通权达变,循名责实,选贤任能。法家认为,没有治不好的天下,只有不够贤能的人。
天下之所以会乱套,就是因为旧的一套不适应当前的社会现实了,所以就要变法,针对现实的情况,进行国家制度上的革新,用新方法,来解决当前的新问题。在法家来看,善,就是通权达变,不停的用新的方法来解决新的问题。如果抱残守缺,守着陈敝旧制,不能及时去敝出新,被现实摧毁,那么就是恶。
通权达变,这里的权,并不是我们通俗里所理解的权力之意,而是侧重于见万物之机,谋万物之宜。在法家来看,如果出现了问题,一个人找不到办法,而是乞求于超自然力量,求这个拜那个的,法家就会认为,这个人太愚蠢了。不仅蠢,而且恶;不仅恶,而且是毒虫。对待社会上的毒虫怎么办呢,法家的回答是,统统消灭掉。
道家讲真伪之辨,儒家讲华夷之辨,法家讲的则是贤愚之辨。在法家的中央集权大一统帝国中,它的核心就在于中央的效率上。韩非子说,事在四方,要在中央,圣人执要,四方来效。在韩非的构想里,最完美的帝国,就是皇帝是个圣人,大臣都是贤能。这是法家帝国系统的关键,也是它的弱点,中国自从秦朝之后,历代中央集权大一统帝国的崩溃,几乎都是从中央的低效率而导致崩溃的。没有圣人执要了,四方不效中央,各自为政,国家也就要衰败了。
道家的天运玄同,运行到极致,就是万物复归于自然。儒家的礼运大同,运行到极致,就是要天下大同,人类极于人伦,归于华夏。那法家的权运循同,运行到极致,最终会导向什么呢?它导向的是,以武力去征服整个地球,然后实现全人类的人同伦,书同文,车同辙。
在韩非子的构想里,如果大秦帝国,每一代皇帝都像秦始皇这样,每一个文武大臣都能像李斯韩非白起蒙恬这样贤能,在这样的理想状态下,法家的帝国就是一个无所不能,无坚不摧的超级强权。
如果秦始皇能活两百岁的话,估计他能打到古埃及。因为在韩非的设定中,帝国的使命就是这样的。如果说韩非子设计的系统,有什么短板的话,那就是他无法控制秦始皇的寿命这个变量。所以说,再天才的设计师,也总有驾驭不了的变量。韩非和秦始皇,两个人都太可惜了。贾谊写《过秦论》,为秦感到惋惜,他还没看到这一层。
道儒法三家之善,构成了我们中国人思维里的深层意识。我们每一个人,都在有意无意的遵循它们。道家的善,是让我们做一个纯真素朴明白四达之人。儒家的善,是让我们做一个极于人伦止于至善之人。法家的善,是让我们做一个通权达变无所不能之人。这才是我们中国人应该遵循的善。
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。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这些道理都体现在法家的思想里。法家所导向的通权达变的至善,就是一种永远进取,永远变革的精神。
因为世界是永恒变化的,旧的制度,总会危殆于新的问题,只有新的方法,才能解决新的问题。这是法家的新敝之辨。要通权达变,只有远见明察的贤能智术之人,才能胜任。所以在法家的眼里,他们会把人分为贤愚两种,一种是明察远见的智术之人,一种是短视愚蠢的当涂之人。
希望每个人都能牢记,道儒法三家,才是华夏文化柱石。一个优秀的中国人,之所以优秀,就在于他能够合于天伦,极于人伦,通于权变。道应天,儒应人,法应变,三家同源一体,缺一不可。华夏之善讲完了,接下来我们讲夷狄文化里的善恶观。
四、蛮夷,兽魔之辨,规训之善
站在华夏文化的立场上,以华夏视角,看待其他民族的文化,看他们奉为最高经典和最高智慧的书籍,阅读这些书籍的体验,类似于去逛了一趟动物园。
以儒家思想看来,他们作为夷狄,这种等同于禽兽的人,应该是人类类型里的最不善最邪恶最野蛮的那一类了,已经没法更野蛮了。但是,万万没想到,这些在孟子看来,禽兽不如的人,居然想象出来了一种比禽兽更邪恶更野蛮的东西:魔鬼。
因为现实中,的确找不到比夷狄禽兽更邪恶野蛮的东西,所以他们也只能在想象里把魔鬼发明出来。夷狄文化,可以分为两大流派,一个是泛地中海文明的牧羊系,一个是印度文明的要饭系。
我们华夏文化,是天道-圣人-百姓这个结构。牧羊文化,则是牧羊人-牧羊犬-羊这种结构。把牧羊文化里的GOD一词,翻译成中国文化独有的昊天上帝,是很闹笑话的。一个牧羊人,怎么可以翻译成中国文化中的上帝呢,牧羊人在中国文化中对应的词,不是上帝,而是羊倌。帮羊倌放羊的牧羊犬,对应的词,也不应该是华夏文化中的圣人一词,而是牧羊犬。羊倌-牧羊犬-羊,这就是泛地中海文化的基本结构。
印度要饭文化的结构更有意思,上面是一个乞丐头子,乞丐头子下面,是一群要饭弟子,要饭弟子下面,则是一群供养要饭团伙的施舍奴。婆罗门,沙门和印度教,都是这种结构。这是一种动物园结构的文化,类似于大猩猩-小猩猩-饲养员结构。
在牧羊文化中,夷狄的善,就是指羊是不是信仰了牧羊人的鞭子,遵循了牧羊犬的号令。信羊倌的人,就是善的,不信羊倌的人,就是恶的。完全不讲任何道理,这就是规训之善。在夷狄文化的规训之善里,信羊倌的是羊,不信羊倌的是魔鬼,要么是禽兽,要么是魔鬼,这就是牧羊文化的兽魔之辨。
印度要饭文化,也是以规训之善,导向兽魔之辨,而且比牧羊文化更有趣。大猩猩躺在猩猩乐园里,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等着饲养员每天来喂食。在印度文化里,善恶是这么规定的,施舍给大猩猩食物和钱财的人,就是善的,就是善男信女,饲养的多,就叫行善,行善的多,下辈子的福报也多,福报多了,下辈子升级会变成猩猩。不施舍食物和钱财给大猩猩的人,就是恶,就是魔鬼,下辈子就会下地狱。
在这两大类型的蛮夷文化里,都宣扬好人上天堂,坏人下地狱。但是他们关于好人坏人的善恶判准,太野蛮粗暴了。信羊倌的人,就是好人,不信羊倌的人,就是坏人,请问凭什么?施舍食物给大猩猩的人,就是好人,不施舍食物给大猩猩的人,就是坏人,请问凭什么?我好端端的一个人,没偷没抢没杀人放火没伤天害理,怎么就因为不信你的胡说八道,你要饭我不给你,我就成了魔鬼了呢,死后还要下地狱,请问凭什么?
一个人如果连道理都不讲,那他和一只猩猩有什么区别呢。
这么不讲理的文化,还能发展的这么繁荣庞大,其中的秘密是什么呢。它的秘密就在于不讲理,就在于建立在道德恐怖基础之上的规训。
对于不遵守礼仪的人,不讲仁义的人,不好学向道的人,孔子最多就说这个人烂泥扶不上墙,朽木不可雕。或者再难听点,就说人家,天厌之,天厌之。意思是说,你这个不好好学习的蠢货,蠢的连老天爷都烦你。话说到这样,就到头了。
但是在夷狄文化里,对于不遵守羊倌和大猩猩训令的人,羊倌和大猩猩,则会直接恶毒的诅咒他们遭报应下地狱。对于信羊倌的人,饲养大猩猩的人,他们则有祭出死后世界说事,像做生意一样,说别人信了他们,饲养了他们,死后会有无数倍的回报。一边是天堂,一边是地狱,一边是贪鄙,一边是恐惧,羊倌和牧羊犬,大猩猩和小猩猩们,就是这样的对他们的羊和施舍奴,进行精神控制和奴役。
利用根本不存在的死后世界,杜撰出来天堂和地狱,通过让人们相信不可信的东西,以贪鄙和恐惧来控制人的精神。这就是精神毒品。
要饭文化和牧羊文化所谓的导人向善,是让人服从这种规训之善。华夏文化的道儒法三家的善,是让人导向明白四达止于至善通于权变,但是夷狄文化则不然,他们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,都是把人导向信羊倌,饲养大猩猩。你信他就是善,你不信它就不善,你饲养他就是善,你不饲养他就是不善。看吧,所谓的导人向善,是多么的不讲理,全部都是智力讹诈和精神蒙惑。
这种规训之善的恶文化,后来入侵并污染了华夏文化。导致出现了一大批的劝善书,和教化人做奴才的文化糟粕书。这类书里的典型,以《了凡四训》和《弟子规》最为恶劣。在正统的华夏文化里,中国的圣人们,从无教化人去做奴才的思想,而都是让人去做伟大的人,做真正的人,做君子,做大丈夫。
现在还有一个很不好的社会风气,很多人,看上去光鲜体面的,但是张口闭口谈魔鬼,这样的言行太恶劣了。中国文化讲的是真伪之辨,华夷之辨,君子小人之辨,贤愚之辨,而从不讲夷狄们才说的兽魔之辨。在夷狄文化里的兽魔之辨中,说别人是魔就意味着自己是禽兽。只有夷狄禽兽才会讲魔鬼,中国人开始讲魔,说明我们里的很多人,已经退化变成羊和猩猩了。
中国的圣人们,从来都没说过魔这个字。魔鬼,是夷狄禽兽们,因为在现实中找不到比他们更野蛮更邪恶的人,所以才想象出来的一个比禽兽更等而下之的参照物,以更夸张的邪恶和野蛮,来衬托他们相对更烂的东西而言,好像还有点文明。
有些夷狄化的中国人,动不动就说,我们嘲笑他们所迷信的大猩猩和羊倌,是在伤害他们的迷信感情。迷信不可信的东西,这是吸食精神毒品。而有人嘲笑这种精神疾病,就等于是在帮他们戒毒,而他们所感受到的撕心裂肺的难受,所谓的伤害信仰感情,其实就是精神毒品的脱瘾反应。
精神毒品,和生理毒品,成瘾机制,脱瘾反应,都同出一辙。戒掉精神毒品,那种精神上的痛苦,比戒掉生理毒品,还要剧烈。人们为什么会相信不可信的东西,因为贪鄙的快感。在那个想象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世界里,简直是想什么有什么,跟生理毒品所带来的快感是一回事。
以中国文化来看,夷狄文化里的两种主要类型,牧羊文化和要饭文化的规训之善,其实都是禽兽不如的大妖大妄,大奸大恶,大伪大邪。它们所谓的善,其实就是让人从恶如流。有没有发现,身边凡是信了羊倌和猩猩的人,说话都有点精神不正常?那就对了,因为这些精神毒品,它的本质就是就是把人,从人降格为禽兽。
要饭文化和牧羊文化,为什么这么恶劣,还能在中国发展的如火如荼呢,因为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。很多时候,恶比善,更吸引人。真正的善,道儒法的善,那是让人如登山一般的自我升华,但是牧羊要饭两家,直接让人一失足就禽兽不如。
很多人为要饭文化和牧羊文化辩护,说起码他们的规训之善,恐惧之锁链,可以用来拴狗。如果这些狗链子都拿掉了,狗都变成疯狗到处咬人怎么办?这样想的人,都是根本不懂,什么是教养。真正的教养,从来都是把狗变成人,而不是把人变成狗。因为脖子上栓了狗链子,才不去咬人,那不是教养,而是恶犬,只要有一天主人手一指,它比谁都疯狂。
夷狄文化的善恶观和兽魔之辨讲完了。下面我们来讲,什么才是真正的良好的教养。
五、教养,高下之辨,人分三品
华夏和夷狄之间,最根本的区别在哪里呢,谢灵运有句话总结的很精辟:华民易于见理,难于受教;夷民易于受教,难于见理。
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,中国人喜欢讲道理,不信邪。要教化中国人,必须得在道理上说服他才行。信你就上天堂,不信你就下地狱,这就是不讲理。如果真有这样的事,为什么不是你信我你才能上堂,你不信我你才会下地狱呢?你满嘴跑火车信口开河杜撰的那些天堂地狱场景,我用脚趾头夹根小棍子都能比你编的更好,你还有脸拿来唬我?人跟人都一样,凭啥你能邪乎,我不能邪乎?这样不讲理的迷信,就根本说服不了中国人。
对于夷狄之人来说,他们则不在乎这些。要教化夷狄之民,直接跟他们说天堂里有啥,地狱里有啥,他们一比划,天堂比地狱舒服点,觉得上天堂挺好,所以就信了。至于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天堂和地狱,它们根本不会有丝毫的关心。为什么他们不跟羊倌和猩猩讲道理呢,不质疑呢?因为质疑和讲道理对智商要求太高,夷狄之人还不具备跟人讲道理的智商。
于是,地球上的人类,他们在教养上,存在高下之辨。如邵雍所说那样,可以分为三等:
上品之人,不教而善;中品之人,教后能善;下品之人,教而不善。
对于上品之人来说,他们可以明白四达,随顺人伦,通于权变,他们根本不需要谁来教化他,他就知道应该怎么法则天地,怎么跟人相处,怎么爱别人,怎么为全人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,因为他们明理。
对于中品之人来说,他们受到教育之后,会变得通情达理,变成一个君子。这样的人,就是孔子说的孺子可教也的那种。一个人,不管起点怎么样,孔子认为只要他肯学,就可以塑造成一个君子。就怕不明理,还不学习,孔子会说这种人,困而不学,民斯为下矣。这样困而不学的人,老了之后,孔子还会追着数落他,说他老而不死是为贼。这人稀里糊涂的活着,还不去学道理,居然还好意思活这么大,唉,愁人啊,他为什么不去死呢。
对于下品之人,他们只能见教,不能见理。他们的教养,是一种家犬类依附于主人意志的教养。一言不合就骂人是魔鬼,一言不合就咒人下地狱,一言不合就砍人,一言不合就扔炸弹,这样的人,都是下品之人。他们有教化吗?当然有,成天祷告来祷告去的,但是一到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时候,比谁都野蛮残忍。这就是教而不善的下品之人。他们本来未必有这么邪恶,但是被规训之善驯化出来的恶狗,则变得比森林里的野狼还要更加的邪恶。
文章有点长,最后,我们来做下总结。
正:只有头顶的天,脚下的大地,才是文明之锚,才是天下唯一的判准,这个判准就是正。那些夷狄文化里的羊倌语录和猩猩语录,随便是个人,都可以写出来,凭什么这个人就正,那个人就不正呢,所以他们都不正,都是邪。
天上挂个太阳,地上踩着大地,这需要有人信,或者不信,太阳和大地才存在吗?显然不需要。不管你信还是不信,太阳都在那里,大地都在那里,这就是道之理,天之常。那种要靠人信才存在,人不信就不存在的彼岸世界,都不为理,而为妖妄和迷信。
善:合于天伦,随顺人伦,通于权变,方为至善。中国文化里,关于善的教化,都是让人成为聪明人,成为一个好人,成为一个强者。
夷狄文化里,关于善的教化,都是让人变成羊和猩猩。他们所谓的导人向善既悖逆天伦,也忤逆人伦,更不通权变。这种精神毒品,除了让人上瘾后变得疯疯癫癫,一无是处。它们不仅不会让人变聪明,变的有教养,变成强者,反而只会让人变得更愚蠢,更歹毒,更疯狂。
教:只有通达天地之理的圣人,才可以为天下立教。所以,如果想成为一个聪明的人,有教养的人,强健有为的人,那就要学习圣人之道。中国文化里的圣人很多,这里主要推崇道儒法三家九圣。
道家圣人,黄帝,老子,庄子。儒家圣人,孔子,孟子,荀子。法家圣人,管子,商鞅,韩非子。
修:以圣人之道,修之于身,行于大道,这便是修和行的内涵。时下,世人们都在谈论修行二字,但是他们嘴里谈论的,身上披挂的,根本没什么圣人之道和天地之常理。多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屑末邪僻之小术。
说他们是愚者佩之,都抬举他们了,愚者佩之,起码知道佩个好东西。但是他们佩的,很多都是不入流下三滥的印度大猩猩那一套。愚昧的印度人,他们连道都没有,哪里懂什么修行这么高级的东西,就更不要说,那些丢了自家的珠玉,却去捡别人的垃圾当宝贝的国产的精神印度人了。
养:上士闻道,勤而行之。中士闻道,若存若亡。下士闻道,大笑之。这里的勤而行之,就是养。
真正的善从何而来,在于合天伦,合人伦,通权变。良好的教养从何而来,在于尊圣人之道,崇圣人之教化,以圣人之道,修之于身,勤而行之,理身,理家,理业,理国。明理养德,止于至善,把自己变成一个聪明强大的好人,这便是最极致的教养。